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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年牛趣

发布时间:2024-12-03 10:45 来源:恩施日报 作者:苏成竹 编辑:王椿祯

□ 苏成竹

一直以来,对于“牛”这种家畜,有种特别的情愫。

我小时候对牛是有些畏惧的,毕竟它们体型庞大,与小巧的狗、猫不同,让人感到一种难以接近的威严。在村里,时常能看到牛发狂般地奔跑,一改平日里温顺、勤劳的形象,无论是孩子还是成年人都会感到恐慌。

在那个机械尚未普及的年代,牛是庄稼人的依靠。

我家也曾养过一头黄牛,是几户人家共同饲养的,俗称“养转转牛”。耕作时,大家都能轮流使用牛力。由于我家劳动力较少,放牛的任务自然落到了我的肩上。那几年,我与牛朝夕相处,童年的快乐时光仿佛又历历在目……

牛群也是有规矩的。正值壮年的公牛是最有权威的首领,牛眼睛像铜铃一样大,弯弯的牛角青里透亮,那一身毛像绸子般光亮,脚步伴随铃铛显得那么铿锵有力而富有节奏感,昂首阔步的样子极像风流倜傥的绅士一样潇洒而无畏,每每这头牛出村,“哞哞哞”地呼唤它的同伴和“相好”,在牛“言”牛“语”和放牛娃们的吆喝声中,各家各户都闻声牵牛出棚。我家的小黄牛一听到熟悉的呼唤声,就会兴奋地跃起,目光紧盯着即将解开的牛绳,四蹄不紧不慢地踱步,仿佛在提醒主人该随牛群出发了。随着一只铃铛的召唤,变成两只、三只,直至无数只,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迎着朝阳,叮叮当当地进山了。

第一次牵牛我是心惊胆战的,始终与牛保持一段距离,只要掌握手中的牛绳不让牛吃到路边的庄稼就行。将牛牵上山,将牛绳盘绕在牛角上,牛自由了我也轻松了。只有头牛的主人更操心一些,随时要照看牛的行踪,只要头牛不乱跑就不用担心其他的牛了。当然也偶有牛脱离牛群偷食林边庄稼,只听得招来主人骂声:“哪家的牛啊,吃我的苗子不管哒,我来把牛拉起走哒等你们来找我,今天不赔苗子是不行的!”等庄稼主人累得气喘吁吁地赶到田间时,贼牛早已入群,只得无奈地叫骂几声,最后悻悻而归。

牛在忙着觅食,放牛娃们也闲不下来。我们会捡拾枯树枝、挖掘枯树根,每个放牛娃都要扛一捆干柴回家。放牛娃最怕过冬季,所有人手上都冻裂成红口子,遇冷水疼,遇热水痒,又不能抓,只待来年春暖花开自然就愈合。等家用柴火捡够了,大家就在空地处生一堆柴火,烤烤冻僵的手脚,顺带烤上红薯土豆。还没等怎么烤热,心急火燎的小伙伴们就先下手为强,一手抓着红薯,一手擦着鼻涕,一个个的大花脸不是你在笑我,就是我在笑他,树枝上的麻雀、乌鸦更是叽叽喳喳,似乎在催促我们说:“你们快走吧,多少给我们留点皮啊。”遇有未干透的树枝,顿时浓烟弥漫,熏得大家眼泪打转,在“一把鼻涕一把泪”的日子里我们顽皮、天真、无邪,无关其他。

最快乐的事还是大家围坐在火堆旁,听最年长的伯伯给我们讲故事,天南地北的我们都爱听,讲孟姜女哭长城,讲木兰从军,讲抗日战争……个个听得聚精会神,从伯伯的故事里我们潜移默化学到了许多做人的道理。我们好奇地问伯伯:“伯伯您一肚子的故事是从哪晓得的啊?”伯伯回答:“书上看到的啊,所以你们要使力读书啊,会识字就晓得好多好多的故事,中国很大很大,出了这个村还有好大的县城,还有北京天安门,毛主席就住在那里咧。”带着无限的憧憬和期盼,我们都祈祷快快长大,上学识字,长大了还想出去看看伯伯口中的县城究竟有多大。

当太阳落山,我们带着未尽的余兴背上柴火回家。这时,另一个难题出现了——怎样顺利地牵回自家的牛呢?我会扯把青草轻手轻脚地走到牛的侧面,小心翼翼地放到牛的嘴边,趁它吃草时迅速解开牛绳。心中暗自庆幸,今天又顺利地完成了放牛的任务。

叮叮当当的铃铛声是世界上最美的音符,伴随着悠扬的铃声,我和牛儿一同成长。柴火堆里的红薯和土豆依旧香甜,只是那些曾经的大花脸已不再是当年的模样。唯一不变的是,柴火堆旁的故事仍在耳边回响,它们依旧那么耐人寻味……

责任编辑:王椿祯